老夫老球

一个掰弯笔直童年的动漫玩号:宇智波N件套+太和

【太和/岳光】兄控

这篇一开始只想到前半段的梗,大概是阿岳和太一之间的迷之“敌”意?写了丢在草稿箱里蛮久了,终于想到了一个相对满意的后续,就写完了发出来。

略长

ABO世界观的内容请参考百度ABO世界观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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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其实一开始被冠上“兄控”这个属性,高石岳是拒绝的。

尤其是在他身为一个Alpha,却有一个Omega兄长的情况下,周围同事拿“兄控”来调侃的时候,话语里总带着让人不愉快的颜色和若有若无的性暗示。

事实上随着现代生物学和医学研究的飞速发展,社会和人群对Omega的看法相比以前开明和宽容了许多,不然他的Omega兄长绝不可能跻身几乎被Alpha一手承包的宇航员行列,又作为其中的顶尖精英被派到美国,作为与NASA的合作项目的首席指挥官。

毕竟像是打抑制剂伪装成Beta什么的,可行性并没有听上去那么高。

但承认Omega也有和Beta/Alpha一样的工作能力,一样的智慧,与Omega依然活在色情玩笑中并不矛盾。

譬如阿岳的同事在酒后不知是故意还是纯玩笑地拍着他的肩膀,问阿岳一个Alpha的性启蒙经历跟哥哥的关联程度,或是那个标致又禁欲的金发天使发情的时候是不是跟夜店的天使一样——报纸报道阿岳的宇航员哥哥的时候曾经给他取了个美称叫“天使”。

因此每每“兄控”这个词都会给阿岳太多好的不好的联想,是以他虽然从不吝啬对哥哥表达自己的爱意,却不喜欢牵扯到自己和哥哥的属性上。

除了一种情况。

那就是在八神太一面前。

认识岳的人都知道,高石岳在Alpha中属于较温和的那一类,并不是Beta那种平庸的温和,而是一种没有太强侵略性的强大。

或许他作为Alpha的所有攻击性都留给了八神太一,小时候亲密得像第二个哥哥,现在法律上也确实成为了第二个哥哥的人。

至于为什么针对八神太一,理由实在是太多了,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里面的因素很复杂,发展过程也很曲折。

比如在成年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阿岳对八神太一的敬佩与感激之情一度爆表。

小时候父母的离异与兄长的分离,陪吃陪喝陪玩的二十四孝老哥一下子变成了一年只能见几次面的亲戚,但是再见面的时候帅气的哥哥依然是酷酷的、只会偶尔对他笑一笑,饿了依然需要哥哥搭着凳子在厨房忙上忙下,夏日的晚上还会被雷吓醒的时候、依然执着地跑到隔壁房间钻进哥哥的怀抱。

那时候,高石岳并没意识到,对父母离婚和兄弟分离,哥哥的感受与自己并非一样。

在同时成为被选召的孩子之前,因为生活在两个城市,他俩的圈子几乎没有交叉。但是不同的是,就算石田大和为数不多的朋友也不知道他还有个叫岳的亲弟弟,但是高石岳的同学几乎都知道岳的哥哥大和帅气又能干;电话里经常缠着哥哥吹口琴的岳,还知道哥哥正在棒球和音乐社团之间权衡,试图放弃其一,石田大和却是从,来自己学校比赛的队伍里看到穿着新生队服打酱油的岳,才知道弟弟迷上了篮球。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哥哥的自豪感有增无减的同时,亲密度却是一度打了折扣。

毕竟就是因为法国血统肤色比一般男生要白皙,其实肚里乌漆墨黑又是未来脑洞生产机器的高石巨巨,最开始也遗传了一小部分,在自家哥哥身上表现了个淋漓尽致的显性性状——傲娇。

虽然还不至于喊出“我也要保护哥哥”这么成熟的话来,但是对哥哥的过度小心产生了抵触心理倒是真。

所以有时候高石岳回想小时候的种种,那段独特的冒险经历改变了他和哥哥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不仅仅是关于他俩之间的,还带来了他俩生命中的贵人。

虽然他有时候对妻子说这样的话,会让妻子发笑说高石大作家又在作诗了。

起码在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高中毕业以前,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会结合,他和光会结合,就好像Alpha要和Omega结合一样,是什么自然规律一样。


02

“阿岳?”

那头哥哥的声音隔了一个大洋,带着已经呼啸美利坚中部的寒风传来,敏感地从模糊的音色里辨认出不明显的鼻音的高石岳一愣,“你感冒了?”

“有点,没关系。”石田大和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利落,极具逞强而不希望在意的人挂心的个人风格。

“……”高石岳顿了顿,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生病了就休息几天”的话被那边大和明显是拉远了手机,仍隐隐传来的喷嚏声截断,加布兽都知道对付自家哥哥要打直球,阿岳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哥,马上就到新年假期了,赶紧回来吧。”

“唉?”原本以为自家弟弟还要念叨几句的大和愣了一下,对今天难得的直奔主题有些意外,“今年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放假就立即回去。”

得到这样回答的高石岳并不意外,事实上如果每年大和的圣诞和新年假都乖乖按时回来的话,也就不会有他今天这电话了。他家哥哥已经因为一个和NASA的合作项目在美国呆了八年,期间回来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个月。

“……我和光要结婚了。”高石岳直奔主题地说明了要求自家哥哥提前归期的原因。

电话那头的石田大和原是一边在给自家弟弟讲电话,一边一目十行地看着眼前的地形考察报告,那句“结婚”沿着电话线传过来的时候,石田大和的脑子才刚刚转过一个外角的数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婚?”

八年前石田大和离开日本的时候正是大学毕业,高石岳才刚刚进入从学生到成年人过度的彷徨期大学二年级,他和光两小无猜的感情随着两人心智在成熟中有所变化,和自从高中分到两个班后逐渐建立起的新交际圈子,也渐渐转入冷淡期。成长有时让人迷惘和颓废,那时刚到美国的石田大和,忙着适应一个迥异的新环境的同时,还每天一个电话关心弟弟的状态,二十几年来两个互控的兄弟从没有这么频繁的联系过。

每日午夜入睡前、听着弟弟那边一边含糊不清地塞着午饭、一边唠唠叨叨的日子仿佛还发生在昨日,石田大和只觉八年弹指一挥间,只有几个事件在时间线上有标志性地闪耀,比如阿岳的第一本书发表,比如阿岳和小光的复合,比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一时不时留在他公寓的一两件东西,比如阿岳那本在扉页上题了献给哥哥的书大卖后、一度被挖掘出来的那些、石田大和都快遗忘了的、不属于宇航员石田大和的时光。

“对,结婚,爸妈说哥哥给弟弟当伴郎什么的虽然有点不好看,但显然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阿岳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大和亦微微勾起唇角,为阿岳终于轻松下来的语气,也是为爸妈难得的默契一致。

“光的伴娘是京桑,”高石岳话音一转,“她跟我抱怨来着,说我的伴郎人选很多,她的伴娘就很难选,因为空桑她们都已经结婚了。”

“你想让太一和大辅给抢走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的人做伴郎?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石田大和随手在报告上圈了几处,吃吃地笑开。

“放心吧,哥哥,有你我是不会考虑他们的。”高石岳脱口而出的话让石田大和刹那间想起了很多年前高石岳说出的“最喜欢的是哥哥”的话来。

“说什么呢。”大和的反应仍有些赧然,“婚礼是什么时候?”

“圣诞当天。”高石岳立马说,好像唯恐他稍微慢一点大和就会反悔似的。

“我知道了。”大和没有多说,“如果没事就先这样吧,我还在忙。”

“嗯,哥哥,到时候见。”

按理说哥哥弟弟之间说喜欢或者爱,总让人觉得有点肉麻,小时候还好,但是高石岳这个对着石田大和乱表白的毛病,却是上了国中以后才有的,害羞的并不是主动的弟弟,反而是被戳中心思的哥哥了。

正如他曾经对光说过的,哥哥也会非常希望大家来看他的演唱会,只不过他自己从不会说这种事情罢了。

但他却用了那么长时间,才理解哥哥的心情。

之前哥哥操心他,肯定也因为他伤心过吧。

高石岳盯着手机呆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光系着围裙大踏步走来,“真是的!”

“太一哥回你消息了吗?”高石岳张开手臂接住扑过来的未婚妻,对光此时不忿的原因倒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回了,哥哥说他要等到婚礼的前一天才能回来。”光难得有些气恼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除了这个什么都没说!就好像要结婚的人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样!”

“……”难道光希望太一玩一出大舅子抢亲吗?这是脑洞过大的高石巨巨的想法。

“太一哥最近在哪里?”

“芝加哥,前段时间美国有一个偷猎数码宝贝的研究中心曝光了,影响非常恶劣,上面说处理这个问题的合适人选非哥哥莫属。”

“这样他正是最忙的时候……说不定……”岳和光也知道哪件事情更重要。

“哥哥说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圣诞之前能回来。”光摇了摇头,“岳,虽然我不知道哥哥现在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但是今年他回家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两个星期。”

“嗯,我跟你想的差不多。”岳接话,“今年新年哥回来也只呆了一天。”

“岳,”光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他的脸颊,“他们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就是光用了一个可以指代任何人的人称代词,岳也明白光话语所指。


03

这感冒好像来得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石田大和从研究所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好像对不准焦的摄像机,头晕目眩,视线模糊,就连打门禁卡的手都颤抖得有点厉害,手一松卡片掉出了车外,在上下车库的斜坡上翻滚出一段距离。

一手拉起手刹准备开车门去捡,那卡片却被另一只比他更宽大的手捡了起来,石田大和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用了几秒钟才确认自己确实不认得眼前这个脸色白寥寥的洋人,“谢谢您。”

“你是来自日本的石田先生吗?八神太一先生的伴侣?”

这个问题让石田大和意识到眼前人可能的身份,“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人神色凝重,一步一步走过来,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石田大和只感觉那每一步都重重踏在了自己心上,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让他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方向盘上的手颤抖得更厉害,石田大和下意识开始回想上一次见到八神太一的时候,三个月前还是五个月前?他并不确定,啊,该死的好像是送走上一颗卫星之前的事,那应该至少有一百二十七天了。

石田大和进门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之前因为发射临近,他索性在研究所睡了几天,八神太一盯着那头平时就反重力的头发像个鬼一样从卧室晃出来的额时候,石田大和吓得差点把邻居吵醒。

“见鬼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八神太一被质问得有点委屈,“我……按法律来说,这房子虽然写的是你一个人的名字,但也算婚内财产我至少占一半吧……”

石田大和原本只是被八神太一吓了一跳,但八神太一反驳的话勾起了他的斗志,石田大和把手里的几个文件夹放在鞋架上,脱掉鞋子上前几步,抱起手臂挺起胸,“哦?请问这个房子哪里有,哪怕一丝,他的户主之一是八神太一的痕迹?”

身高是八神太一最挫败的问题没有之一,哪怕他再怎么喝牛奶,带上反重力的头发也比有四分之一西方人血统的石田大和矮个一两公分,因此当石田大和有意挺起胸膛释放气场的时候,几乎完全碾压了他的Alpha。

“……”八神太一的视线在漆黑的客厅里逡巡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卫生间门的大致方位,“我想……镜子前面摆着两只牙刷?”

这个幽默来得有点不合时宜,石田大和瞪了瞪眼,虽然黑暗中八神太一可能看不清楚。

“还有我想……”八神太一话说到一半,石田大和感觉眼前什么东西一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肩膀却抢先被另一双手按住,随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唇上,“大概就在这几天,这间房子里就会充满……我们水乳交融的气息?”

事实上,已经结合的Alpha&Omega之间的相互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石田大和努力在让自己本能腿软的信息素面前保持基本的理智,“好吧,那就是你作为一个Alpha种马存在的意义。”

嘲讽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妥协的意味,只暗含着一丝,石田大和自己也不确定,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八神太一听出来的期盼和疑问。他一直在等八神太一反驳他这句嘲讽,从言语上和行动上。

然而八神太一,一如他十年来表现得那样,默默松开了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后退了几步,“好吧……但这起码帮到了你……我们两个。”在感觉到石田大和几乎忍不住的怒气之后,八神太一迅速改了口。

“你这个……”石田大和嘴里的一连串脏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在如约而至的激素控制下,扑上去狠狠咬破了八神太一的嘴唇。

他们就像最普通的Alpha&Omega伴侣,在石田大和的发情期做爱,等到三天后石田大和一身清爽地爬起来,整个人犹如新生,他的Alpha已经在完美尽到所有生理性义务之后,重新化身人前那个幽默从容的外交官,或许当晚电视新闻中就能看到他。

最后一次,也没有任何例外,上床之前,他们又因为一个老问题陷入了僵局,而之后,又没有任何交流便分开了。

石田大和从记忆中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将门禁卡递了进来,卡片下面压着一个信封,“石田先生,我们……非常抱歉,八神先生是光荣的,为了全人类和数码宝贝的权益……”他滔滔不绝的官话让石田大和听得心烦不已,头更晕了,石田大和抬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按了按太阳穴,那人终于讲到了最后一句,“……我们问八神先生最后想见什么人,他说了您。”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石田大和惊诧于自己语气的镇定。

就好像这个马上要永远失去的,真的只是一个帮自己度过发情期的床伴。

“医生会尽他们所能。”这话说得比医院还官方。

“鉴于八神先生对人类和数码宝贝的友好关系以及全人类的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办公室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专机,请您跟我来。”

好吧,看来从今天这张门禁卡从他手里滑落开始,冥冥之中就注定他这辆车不该开出研究所的停车场。

石田大和这么想着,挂倒挡把车重新停会了原来的地方,下车跟着那西装革履的助理坐上了白宫派来的专车。

——就好像他把一切摆回遇到这个人之前的样子,八神太一性命垂危的事实就不存在似的。


04

位于美国中央时区的芝加哥和东九区的东京之间,在实行冬令时的十一月有十五个小时的时差,这是通讯再发达也无法弥补的距离。

相比她靠灵感生活的未婚夫,八神光的生活更规律,就像她在幼儿园教育自己的学生的那样,早睡早起,早上七点钟,八神光准时靠生物钟醒来,跟昨晚不知码字码到几点、仍睡得恍惚的未婚夫交换了个早安吻,八神光起身,把自己打扮成上得厅堂的漂漂亮亮的妻子,系上围裙为未婚夫和自己准备早餐。

晨间新闻温和的女声,在厨房哗哗的水声,面包机弹出面包之前发出的叮一声,和汤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组成的背景音中,说着哪家的寻狗启示,哪里的交通堵塞……一如之前的每一个美好的清晨。八神光哼着某少女组合新出的口水歌,手机闪过开机页面之后跳出来的一条信息,让她手里的盘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上,打碎了一室的温馨。

石田大和怔怔的看着一滴血慢慢从指尖上那个不明显的伤口里挤出来,贴心的护士拿了垃圾桶来打扫地板上玻璃杯的碎片,石田大和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创可贴贴在指尖,“对不起。”

“他会挺过去的。”

嘴唇丰满的黑人女性露出个鼓励的笑容,石田大和的视线随之转回了ICU实时监护屏上八神太一被呼吸机面罩遮了三分之二的脸,“谢谢。”

他心里有种奇异的,不合时宜的镇定。

虽然白宫表示过歉意和遗憾,虽然日本市政厅的官员也是一脸马上要送终的悲哀……作为最应该崩溃的那个人,甚至在听白宫工作人员对他讲述在谈判现场杀手怎么化装成自己人混入八神太一身边,近距离对八神太一开了三枪的过程中,石田大和都能牢牢握着那杯,医院出于对家属的善意和同情,礼节性递上来的水。只是在盯着八神太一的脸发了几个小时呆之后,一失手终于还是打碎了玻璃杯而已。

石田大和镇定得甚至有些漠然。

看着挣扎在生死一线的八神太一,他甚至没想过把电话打回国内,叫人来分担这份压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石田大和有种瞬间回到二十年前,看着母亲牵着阿岳的手渐渐远去,只留给泪眼模糊的他一个渐渐看不清的背影的感觉。

大脑一片空荡荡的,全世界好像一瞬间只剩下他自己,所有感知觉都被掏空,他不知道自己是为失去八神太一伤痛,还是恐惧未来没有了八神太一的生活。

回忆一波一波,像是被程序设定好一般按着时间线回归,每个关于八神太一的瞬间。

他们还少不更事的年纪,就为了打败吸血魔兽保护台场,手拉手等着天使兽和天女兽的弓箭。

一向以勇气自诩的八神太一小声对石田大和承认自己怕,让石田大和拉紧他的手,不然他可能会临阵脱逃。

后来对上黑暗四天王,八神太一伤痕累累地挡在光子郎和光面前,固执地等他到来,还看着他露出了一个那么傻逼的笑容,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那么坦白那么煽情的话。

十五岁的八神太一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傻兮兮地一天给他带一份所谓“定情的蛋包饭”,味道和他自己做出来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是上面用番茄酱画的心形一天比一天熟练了。

十七岁的八神太一面对数码世界再一次的入侵,对战斗踟蹰不前,石田大和无数次指责八神太一失去了勇气,八神太一说,“我们要主动出击,大和,不能他们来一次我们打一次,他们再来我们再打,我们要找一个时效更长的办法。”

十八岁的八神太一找到了那个办法,他考进了外交学院,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Omega石田大和的手指上——这是政策所需,石田大和作为一个Omega要上大学,要出去工作,前提是要在18岁以前给自己先找一个稳定的Alpha。他们的结合几乎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早在他们作为被选召的孩子出名的时候,八神太一和石田大和就是公众默认的一对了,然而时间的荏苒让众望所归不再亲密无间。

石田大和不理解八神太一的选择,在妥协和争取之间寻求利益平衡的外交场合在石田大和看来简直是对八神太一的侮辱。八神太一同样不理解石田大和的选择,充满了未知和挑战的宇宙时空绝不是一个择业的最佳选择。

彼此的了解让他们的身体契合,在石田大和的发情期重合的那几天,他们像任何一对Alpha&Omega的神仙眷侣那样,抵死缠绵。但两人之间的心结就像一道鸿沟,残忍地把两颗血如交融的心分割在两边。

他们较着劲,各自在各自的领域熠熠生辉。

现在,像是电影终于放到了最后一帧,歌剧到了最后一幕,八神太一要谢幕了。

那人说,八神太一被枪口指着的时候,还在说仇恨只会被战争激化,报复只会让悲剧循环。

神圣计划就别在八神太一的腰间,亚古兽就在八神太一手机上的空间钮里,甚至不需要有什么动作,就能轻松把亚古兽放出来,把子弹挡回去。

但是八神太一什么都没做,亚古兽只能透过屏幕眼睁睁看着八神太一倒下,鲜血飞溅到他眼前。

石田大和不知道八神太一有没有如愿终结黑暗之海的悲剧,只知道八神太一义无反顾地把他拉进了后悔的深渊。

石田大和弯下腰,把脸埋进双手里,好像要用手把眼泪捂回去似的。

太一,你还有那么多问题没给我解释,我还有那么多解释没有说给你听,你不能走。

太一,本来相对于Alpha几百岁的寿命,Omega七八十年的寿命就像一瞬间,但你不能连这短短的一瞬间都不陪我,让我一个人走完。

太一,最后一次做的时候,你说了我爱你,我听到了,但我还没说给你听,你起码给我个补救的机会……

太一……

一声微不可察的嘤咛从石田大和的指缝间漏出,瞬间弥散在了空气中。

就像此时蜷缩在石田大和的椅子下面,相互依偎的亚古兽和加布兽,安静得好像变成了真玩偶。


05

比十五个小时的时差更漫长的,是二十个小时的飞行。

八神光六神无主,高石岳帮她打了电话,没敢把实情告诉八神夫妇,随便找了个理由安了八神夫妇的心,接了美方开的特殊手续,直接跳过签证订最早的机票飞芝加哥。

“你说大和哥知道了吗?”八神光为了让自己不在公共场合崩溃,努力转移着注意力。

“肯定知道了。”

“但是大和哥并没给我们说……如果大和哥先知道了,肯定会通知我们。”八神光不解。

“不,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哥哥才是真知道了。”高石岳对自家哥哥年纪越大,逞强越严重的性格心疼不已,“光,你想,如果今天换了我出事生死未卜,你会在情况稳定下来之前,先给哥哥打电话吗?”

八神光想了想,“如果是我,我会这样做,因为你们兄弟如果因此错过了见对方最后一面的机会,你们会抱憾终身……但是大和哥不告诉我们,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要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如果哥真的……他还能反过来安慰我们,相反如果哥好了,那就是虚惊一场。”

“没错。”高石岳安慰地把妻子揽住,“你是从感情的角度出发,但是哥哥从来要考虑所有的可能性,选择一个最理智的做法。”

“如果哥哥真的……”八神光简直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爸爸妈妈,她,大和哥,亚古兽……她或许会悲伤很多年走不出来,爸爸妈妈或许会抱憾终老,亚古兽可能会心灰意冷,而大和哥……可能会用一生去缅怀。

高石岳和八神光手拉手从走廊那头跑过来的时候,石田大和恍惚想起了高石岳之前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说他要和光结婚了。

石田大和不由自主、不合时宜地想象起了这两人的婚礼,八神光穿着婚纱,高石岳穿着礼服,手拉手站在前来祝福的宾客中间,定也是这般的佳偶天成。

因此当弟弟妹妹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的时候,石田大和淡定地来了一句,“听阿岳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

高石岳和八神光一副如遭雷击的诧异表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石田大和对着监控屏幕努了努嘴,“不过大概我和太一……没办法及时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他订好了机票,两张,十二月二十的,”石田大和凝视着八神太一那张沉睡的脸,说着不打草稿的谎话,“头一天十二月十九他要和非洲方代表完成最后一次会谈,我会打好所有行礼,他重新订制了一套西装,准备亲自把你的手交到阿岳手里,他说婚礼必须是完美的,就像这个婚姻一样,哪怕阿岳礼服有一个皱褶,他都要抢婚。”

八神光死死用手捂着嘴,看着石田大和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石田大和最后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他很高兴,小光,阿岳,他真的很高兴。”

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八神光喉咙里发出一声介于呜咽和嘶吼之间的声音,石田大和身体一歪,高石岳及时上前一步,坚定地张开双臂,把八神光和石田大和揽住,三个人抱成一团,互相支撑着,依偎着,仿佛在紧紧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浮木。

 

00

被白色的百合花和鲜红的玫瑰花点缀的婚礼现场,宾客们都穿着得体的礼服,互相举着香槟示意,脸上幸福的笑容烘托着喜庆的气氛。

光子郎和美美手牵着手入场,年近而立的美美,或许是因为有一头少女般梦幻的粉红色长发的缘故,穿着白色的公主纱裙依然娇小可爱,光子郎规规矩矩地穿着深色的西装,就像公主身边的忠实骑士。

“你们两个最小的也都结婚了,”美美难得说了句感慨的话,“就像催命一样提醒着我们慢慢地老了。”

“Beta平均有一百五十岁的寿命,你们的年华才刚刚开始,美美。”高石岳拿了杯香槟递给美美。

“嘛,在我看来,等我这张脸变老的时候,生命就快终结了,哪像你们Alpha几百年的寿命,最后大概只有一二十年的老年期?”美美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高石岳促狭地投给光子郎一个眼色,“在光子郎学长眼里,美美姐永远是那个粉红的小公主?”

就像在他Alpha漫长而孤寂后半生,善良美好的光是永远而唯一的。

美美的脸色稍好看了些,“太一还好吗?听说他转院到纽约的基因研究所了?等我回美国再去探视他。”

“那是大和哥建议的。”八神光回答说,“不过哥哥似乎并不在意基因修正的问题……”

“他俩永远在分歧。”美美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俩自己都承认了,越吵感情越好,正好趁太一虚着让大和好好治治他。”

几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太一最后逃了一条命在,但落下了病根,医生说会影响寿命,大概只能活一百岁左右,建议转到纽约的基因研究所,看能不能通过修正Alpha的基因来恢复。太一兴趣缺缺,如果不是大和坚持,太一都打算出院回家了。

起码在八神太一看来,石田大和是个Omega,只有八十年左右的寿命,让他一个人多活二十年已经够长的了,如果他真是Alpha要度过漫长孤独的几百年光阴,在失去挚爱Omega伴侣之后,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枪来得痛快。

于是因为八神太一醒来,难得气氛温馨,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互诉衷情还没过一顿饭的时间,又因为要不要转院吵了起来。

当然这时石田大和占了绝对优势,鉴于八神太一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的体况,石田大和毅然忽视八神太一的抗议,直接在转院同意书上签了字,又联系了纽约的同学,在八神太一情况稳定之后毅然把人送上了转院的直升机。

他们好像瞬间倒退了十几岁,为便当里不爱吃的蔬菜吵嘴,为解闷的杂志不好看吵嘴,为石田大和不允许八神太一多看电视吵嘴。

新闻里一遍一遍重播八神太一为人类和数码宝贝的友好关系负伤的光荣,还插播八神太一之前作为外交官发言的精彩片段,伴侣石田大和作为航天界的青年精英,也时不时闪过几个画面。

新闻里衣冠楚楚、侃侃而谈的自己,正敞着家居服的扣子倒在沙发上,抱着家庭装的薯片养肥,研究所里一身实验服、严谨认真的石田专家,正系着围裙在白粥的沸腾声中掂量调味品的量。

两人几分钟以前刚进行过一场关于晚上吃什么的争吵,为了促进刀伤愈合,八神太一不得不戒掉一切调味品,吃了一个月无味白粥,正在争取加一丢丢糖的权益。而石田大和一如既往的铁面无私回绝之余,却又忍不住心软,纠结多少糖能让八神太一的味觉舒服一点,又不会延缓他的伤疤愈合。

石田大和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叮铃一响,新郎新娘和婚礼宾客的自拍第一时间分享给了没能出席的两个哥哥。

八神太一熟练地解锁,对着照片审视半天,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啊啊啊阿岳今天的礼服好难看我妹妹怎么能嫁给这个人我要回去抢婚……”

石田大和给吓得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了锅里,听清八神太一发疯的内容之后忍无可忍地丢回去一句,“晚了!”

于是,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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